老蔡說：“你來得正好。我和村長給黃小月打了一百個電話，她都不來。我跟你講，熊幺婆的情況嚴重得很，要輸血、輸營養(yǎng)液，打營養(yǎng)針，這哈兒正在重癥監(jiān)護室里躺起，還是我墊了一千塊錢，根本不夠買血的。醫(yī)生說情況嚴重，越拖得久，越不利，都下病危通知書了。病危通知書你曉得嘛？”

        楊大志說：“哎，我曉得，我曉得。哎，老蔡，大勇呢？我看他還灌起氧的，看他的臉色青成那樣子，是不是也要死了？醫(yī)生啷個講？是不是沒得救得了？”

        老蔡被噎了下，問：“你啷個說話的？”

        楊大志說：“我擔心嘛?！?br>
        老蔡說：“擔心你就交錢去?！?br>
        楊大志說：“我沒得錢?！闭f著話，聽到電話響，摸出電話一看，見是寫的“老漢兒”，便接了，說：“我剛到醫(yī)院，熊幺婆都下了病危通知書，快不行了，大勇也不太好，灌起氧的，臉色跟死人臉差不多，估計也快了?！?br>
        “哎哎哎，我曉得，等大勇死了我就把他拉回去?！?br>
        “我曉得……我曉得，等死了再說嘛?！?br>
        楊大志掛了電話，重重地嘆口氣，說：“老蔡啊，大勇的錢，你先墊到，等他辦完喪事，我繼承……咳，他不是有遺產(chǎn)嘛，放心，付得起墊的這點。這個……錢，就省到點，人，拖到就行了。”他又朝屋里看了眼，問：“輸氧氣貴不貴？要不要把氧氣拔了，你覺得行不行？”

        老蔡早在跟自己老婆通電話時，就知道姓楊的這家人已經(jīng)打上楊大勇的財產(chǎn)的主意，說：“我覺得你還是早點回去睡瞌睡比較好。”他在心里罵道：“發(fā)你的夢腳腳！”

        楊大志看天色不早，說：“那麻煩你了哈，我明天早上再過來?！彼殖》坷锟戳搜郏吹綊斓难鯕馄?，開心地哼著歌，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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