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熱氣如白sE的幽靈般盤旋,鏡子蒙上一層厚重的霧氣,將林澤宇的身影扭曲成一團(tuán)模糊的輪廓。水流從花灑傾瀉而下,沖刷著他手臂上新鮮的傷口,滾燙的水與鮮血交織,帶來一陣刺痛與舒緩并存的感覺。地板上的瓷磚被染成淡淡的粉紅,水珠順著他的腳踝滑落,在地面匯成一小片猩紅的漩渦。他閉著眼,試圖讓熱水的沖擊洗去內(nèi)心的混亂,但耳邊卻突然響起一陣低低的笑聲——那是張語昕的聲音,柔軟而熟悉,卻帶著一絲令人毛骨悚然的陌生。
他猛地睜開眼,四下張望。浴室里空無一人,只有水流的「嘩嘩」聲和自己的喘息在狹小的空間中回響。語昕不在這里,她應(yīng)該還在客廳,用絲巾擦拭他們剛剛用過的刀具,或者輕哼著那首含糊的搖籃曲。但那笑聲卻如此清晰,像是從他的頭顱深處傳來,繞過耳膜,直接滲進(jìn)他的意識。他搖了搖頭,試圖甩掉這幻覺,手掌不自覺地按住x口,心跳沉重而急促。
鏡子上的霧氣緩緩散去,他抬起頭,凝視自己的倒影。那張臉還是他的——蒼白的皮膚,略顯凌亂的黑發(fā),還有那雙疲憊卻堅定的眼睛。但當(dāng)他眨眼時,鏡中的自己卻沒有跟著動。那雙眼睛變得更深邃、更狂熱,像是語昕的眼神從他的瞳孔中緩緩浮現(xiàn)。他愣住了,喉嚨一陣乾澀,彷佛有什麼東西卡在那里,讓他無法呼x1。
「你在哪?」他低聲問,聲音沙啞得像是從喉嚨深處y擠出來。他盯著鏡子,手指不自覺地觸碰自己的臉頰,指尖顫抖著劃過縫合線的痕跡。鏡中的自己突然笑了,嘴角上揚(yáng)的弧度溫柔而詭異,用語昕的聲音回答:「我在你里面?!?br>
澤宇的心臟猛地一縮,他踉蹌著後退一步,背靠著冰冷的瓷磚墻。水流依然傾瀉,熱氣在他身邊繚繞,像是一場無形的儀式。他的視線模糊起來,浴室的輪廓開始扭曲,墻上的裂縫彷佛在緩緩張開,變成一張張低語的嘴。他閉上眼,試圖穩(wěn)住呼x1,但腦海中卻浮現(xiàn)出一幅陌生的畫面——一個小nV孩坐在秋千上,長發(fā)隨風(fēng)搖曳,手中握著一朵枯萎的玫瑰。她轉(zhuǎn)過頭,對他露出一個純粹而瘋狂的笑容。
那是語昕的記憶。他從未聽她提起過這樣的童年場景,但他卻能清晰地看見,甚至聞到空氣中那GU淡淡的泥土與花瓣的氣味。他的手顫抖得更厲害了,他試圖回想自己的童年——那些夏日午後的蟬鳴、母親溫柔的呼喚——但那些畫面卻像被濃霧吞噬,支離破碎,無法拼湊。他睜開眼,驚恐地發(fā)現(xiàn)自己的記憶正在被她的記憶取代。
「不……這不是我?!顾哉Z,聲音帶著一絲絕望。他轉(zhuǎn)身關(guān)掉花灑,水流停止的瞬間,浴室陷入Si一般的寂靜。他赤腳走回鏡子前,試圖再次確認(rèn)自己的存在。鏡中的他依舊盯著他,但這一次,那張臉開始分裂——左半邊是他的輪廓,右半邊卻變成了語昕的模樣,長發(fā)披散,嘴角掛著一抹病態(tài)的笑。兩張臉在霧氣中交疊,像是一幅未完成的拼圖,怪誕而詭美。
他伸出手,想擦去鏡面上的水汽,但指尖剛觸碰到玻璃,一陣刺骨的寒意從指尖竄遍全身。他聽見她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更近、更清晰:「你不需要害怕,我們正在變成彼此。」她的語氣溫柔得像是情人間的呢喃,卻讓他的脊背一陣發(fā)冷。他猛地收回手,轉(zhuǎn)身逃出浴室,ch11u0的腳踩在地板上,留下一個個Sh漉漉的血腳印。
客廳的燈光昏暗,語昕坐在沙發(fā)上,正低頭縫合她腿上的一塊新傷口。針線在她指間穿梭,血跡在她白皙的皮膚上綻開,像是一朵朵暗紅sE的花。她聽見他的腳步聲,抬起頭,眼中閃著一抹溫柔的光芒。「你洗好了?」她問,聲音含糊卻甜美,像是絲毫不察覺他內(nèi)心的動蕩。
澤宇站在門口,喘息著凝視她。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那張熟悉的面容此刻卻顯得陌生。他試圖說些什麼,但喉嚨里發(fā)出的卻是一聲低低的笑——那是她的笑聲,從他的嘴里溢出。他猛地捂住自己的嘴,眼中閃過一絲驚恐,但語昕只是歪了歪頭,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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