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停了,天卻沒亮起來,灰蒙蒙的云層像一塊壓在村子上的石板,讓人喘不過氣。葉霜醒來時,屋里還帶著昨夜的寒意,火盆的余燼只剩幾點暗紅。她r0u了r0u眼,轉(zhuǎn)頭一看,桑葦還靠著墻睡著,舊棉衣蓋在她身上,頭巾滑到一邊,露出一張蒼白的臉。她睡得很沉,眉頭微微皺著,像夢里也有什麼放不下的東西。
葉霜輕手輕腳地起身,走到火盆邊添了幾根柴,讓火焰重新燒起來。她蹲在那兒,目光不自覺落在桑葦身上。火光映在她臉上,照出她眼下的青黑和嘴唇的乾裂。她看著,心里像被什麼輕輕戳了一下,想起昨晚那句「留下來」,臉又燒起來。她咬了咬牙,轉(zhuǎn)過身假裝撥火,可心跳還是亂得像擂鼓。
桑葦動了一下,睜開眼,看到葉霜蹲在火邊,笑了?!改阈训谜嬖纭!顾曇粲行﹩。駜隽艘灰箾]緩過來。她坐起身,r0u了r0u手,把棉衣裹緊了些。
「嗯。」葉霜低聲回,沒抬頭。她不想讓桑葦看出她的亂,轉(zhuǎn)身去灶邊拿了個破碗,倒了點昨夜剩下的熱水,遞過去。「喝點,暖暖?!?br>
桑葦接過碗,低聲說了句「謝謝」,捧著小口喝起來。她喝得很慢,像在暖手指,蒸汽在她臉前繞成一團(tuán)白霧。葉霜看著她,心里那GU暖又冒出來,像昨夜的火,燒得她有些疼。
「我娘好些了,今天得回去?!股H敺畔峦?,朝葉霜笑笑,「不過我能幫你g點什麼再走,你畫畫的時候,我磨墨行嗎?」
葉霜愣了一下,沒想到她會說這個。她猶豫了下,點了點頭?!感??!顾D(zhuǎn)身拿了畫具,攤開一張新紙,準(zhǔn)備畫地主昨天又塞來的活兒——一幅村口的石碾。她低頭g線,炭筆在紙上沙沙作響,像要把心里的亂抖出去。
桑葦蹲在她旁邊,拿起墨塊磨起來,動作慢而穩(wěn)。她低著頭,偶爾抬眼看葉霜,眼睛亮亮的,像藏了什麼。屋里靜下來,只剩炭筆的聲音和磨墨的細(xì)響,像一首沒人聽懂的曲子。
「你小時候也畫畫嗎?」桑葦忽然問,聲音輕得像雪花落地。她停下磨墨,看著葉霜,像是真好奇。
葉霜手一頓,炭筆在紙上留下一道歪線。她沒想到桑葦會問這個,低聲回:「嗯,小時候畫過,後來才認(rèn)真。」她說著,腦子里閃過燒傷的手和父母沒了的日子,心口沉了沉。
桑葦點了點頭,沒再問什麼。她繼續(xù)磨墨,偶爾哼起那首民謠,低沉而哀婉,像在哄屋外的風(fēng)。葉霜聽著,手慢下來,紙上的石碾漸漸成型,邊上還多了一個模糊的影子,像蹲著磨墨的樣子。
「你呢?」葉霜忽然問,聲音低得像耳語。她沒抬頭,可心跳得快起來,像怕聽見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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