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麗珠回憶當時情景,似乎心中尚有余悸,繼續(xù)說道:“韓紫煙平時是一副大家風(fēng)范,語不高聲,笑不露齒的。這一聲冷笑,卻是令人毛骨悚然,完全不似她平時模樣。我大吃一驚,也顧不得什么規(guī)矩了,連忙沖進他們的臥房。就在我跨進房門之際,聽得爹爹罵道:我,我明白了,你這賤人!
“不知是否不愿給我知道,爹爹一見我進來,就沒再罵下去。但我從他的凝視我的目光之中,卻感覺得到爹爹是因我這突如其來,以致引起他的焦急驚懼?!?br>
“韓紫煙更是裝出驚懼的神氣說道:‘你瞧,你爹病成這個樣子,神智都好像昏迷了,他一直胡言亂潔,我也不知他說什么,這可怎么是好?’”
“爹爹裝作神智好像忽然清醒過來的模祥,抓著我的手說道:‘我剛才在說什么?’我知道處境危險,不敢說出我已聽見他們在說那‘封信’的事情,只說,我好像聽見你在罵媽媽。韓紫煙一副滿懷委屈的神氣說道:我也不知什么地方不如你爹的意,他竟然罵我賤人!
“爹爹故意嘆了口氣,說道:‘唉,我真糊涂,怎會這樣胡言亂語?麗兒,看來我是不行了,你媽是好人,萬一我不幸去世,你要聽她的話。他口里這樣說,抓著我的手,手指卻在我的掌心寫了一個‘不’字。
“爹爹平日智計深沉,想不到竟受了這賤人的暗算。但此時我也完全明白爹爹的用心之苦了,他已自知不治,死了之后,我是決計難以和那賤人作對的,他是為了要保全我的性命,才不能不自認糊涂。
“那賤人大概也想不到在這樣的情形下爹爹還有辦法和我暗通消息,或許還以為爹爹仍然受她迷惑,臨終對女兒的吩咐當真是出自衷心,于是面色好了一些,說道:麗兒,你快點給爹爹去請大夫吧,別多說了!
“爹爹嘆道,用不著了!他在我的掌心又寫了‘問劉媽’三個字,看來寫這三個字已是費盡他最后的一點氣力,寫完就垂首瞑目了。
“韓紫煙作賊心虛,為了表示清白,爹爹去世之后,她仍然請了全米脂最出名的大夫來看,說是爹爹死得這么突然,她要知道爹爹的死因,也不知她用的是什么毒藥,大夫一點也看不出來。只能揣測爹爹可能是練功急進,以致暴斃身亡。其后韓紫煙還做了許多表面功夫,她怎樣替我爹風(fēng)光大葬,怎樣變賣家產(chǎn)給我做嫁妝,這是大家都已知道的了。我也裝作感激她,不讓她對我有所懷疑。”
牟麗珠繼續(xù)說道:“第二天我就悄悄去問劉媽,劉媽是我親生母親的奶娘,對我們母女最為忠心。我媽去世之后,她待我更是如同孫女一樣。家里也只有她一個人,早就看出韓紫煙的虛偽,曾經(jīng)不只一次的提醒我,叫我不可相信那賤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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