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血厲說的,他們夫妻多年,經(jīng)過的風(fēng)雨也不少。自然知道他一直都以他父王的例子做前車之鑒。后宮多嬪妃的下場,最直接的,就是危及血冥皇室的穩(wěn)固與安樂。
故而,即使兒子被惡人偷走,二十多年來生死不明,即使自己因日夜惦念湛兒,亂了生育功能,這么多年里也不曾再為他誕下龍子龍女,他也不曾提及要納妃入嬪,以延續(xù)皇室血脈。就是因為怕萬一有一天,若是兒子尚存人間,同父異母的兄弟與他和血鷹一樣,上演一幕喋血的奪嫡風(fēng)云,血冥皇宮因此而再起腥風(fēng)血雨。
換言之,血鷹一事,讓血厲從此斷了要豐盈血冥后宮的念頭。
她豈會不知,自己這一懷孕,會讓血厲多么開心。她怎能說這樣的反話來刺激他!真是該死!
“我知道?!毖獏栆娖拮尤绱俗载?zé),也沒法再說什么嚴(yán)厲的話來平添她的難受。輕嘆了口氣,擁緊鳳箬兒,“箬兒,你我大婚時,我就說過,今生只得你一人為妻。那并非隨便說說。父王的女人,多之如過江之鯽,我不僅不曾羨慕,相反,我還希望能一把火將他的后宮燒得干干凈凈。你聽我說完!”血厲輕輕捂住鳳箬兒的嘴,堵住她欲要出口的安慰,緩緩將他心底的話語道盡:”至于子嗣。當(dāng)年湛兒一出生,我就想過不打算讓你再生,有湛兒一個就夠了。多了,不見得會兄弟和樂。然而剛滿周歲他就被血燕帶出了皇宮,雖然這二十四年來,我不曾放棄過尋他??梢仓溃瑢か@的機(jī)會何其渺茫。所以,我讓太醫(yī)給你調(diào)理,希望你能再為血族延下后代??伞抑?,湛兒的失蹤,讓你傷心欲絕,固執(zhí)地認(rèn)為是你的疏忽才讓血燕得了逞。所以,即使二十年過去,你依然走不出這個心結(jié)。梁太醫(yī)說得沒錯,心結(jié)不除,你恐難再受孕。我當(dāng)時想,沒子嗣也罷,大不了去宗族找個出色的孩子來繼承王位,所以,自那之后,我不再找太醫(yī)為你把脈調(diào)理,一切順其自然。我不再強(qiáng)求??杉幢闳绱?,箬兒,我從未有過想要納妃之心。如有欺瞞,我血厲甘受天打雷劈……”最后四字被鳳箬兒突然伸出的右手,死死堵在了他口里,她梨花帶雨般的微笑,讓他陡生的傷感如數(shù)湮滅。
“我懂。我怎會不懂?!彼驼Z。正因為如此,她才更覺愧疚。
“那就好。今日明說了也好,省得你總是猜疑我的真心。箬兒,你沒發(fā)現(xiàn)嗎?從我這代開始,血族出來的,可都是癡情男兒?!毖獏柾笛蹝呦蛏砗蟛贿h(yuǎn)處的那片竹叢。那道不加掩飾卻也不急著打斷他們夫妻二人互訴衷腸的身影,在晌午靜謐的日光下,少了些排拒,多了分寬容。
他,應(yīng)該都聽全了吧。聽完老子的告白兼解釋,身為兒子的他,再不濟(jì),也會喚他一聲爹,喚箬兒一聲娘了吧?
畢竟,他們在這二十四年來,真的沒有放棄過他。片刻也不曾。
摟著妻子刻意在竹園的廂房門口的木椅上,靜靜等了半晌,再偷眼掃去,咦?那道青色的身影已經(jīng)不見了。
該死的,他又被兒子將了一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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