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套房子里或許有著班默美好的回憶,他時不時過來看幾眼追憶童年也無可厚非。房子格局大差不差,我又開始心軟當起好人,邊開門邊問他要不要進來坐會。
梅雨季,雨從早晨就下個不停。
推開門能聞見從走廊半開的窗戶里飄進的雨水獨特的氣味,班默就是帶著這樣的氣味走進我家的。
我人生中所有的重大事件似乎都是在雨里發(fā)生。
陸惟喜出生那天是雨天,爸媽出車禍去世那天也是雨天,撫養(yǎng)我們長大的奶奶因病去世時也是雨天。奶奶去世時陸惟喜不過五歲,還不懂什么叫死亡,問我奶奶什么時候睡醒。我說奶奶不會醒了。那一天,我收到了宜大的錄取通知書。
沒法帶陸惟喜去上學,不得不讓她寄宿在舅舅家。我知道她不喜歡寄人籬下,可我沒辦法。班默出現在家門口的那一瞬,我仿佛看見了陸惟喜。最開始我對于班默真的僅僅只是憐憫,他太像陸惟喜,而我愧對陸惟喜。
畢業(yè)后我每天都活得跟打仗一樣,拼命地想在宜淮立足,給陸惟喜一個棲息之處。等我有能力租房把陸惟喜接來宜淮上學后才發(fā)現她恨我,即使有家也硬要住學校,放假回到家就關在房間里避免跟我過多地相處。
班默不一樣。
他對我很親近,親近到連頭發(fā)都愿意交到我手里。我說讓他去街口理發(fā)店剪,他搖頭說別人剪得不好看想讓我來剪。
少年人的頭發(fā)很軟,我不懂理發(fā),胡亂拿剪刀把他長到后脖頸上的頭發(fā)剪掉,又撩起他眼前的發(fā)隨便剪了剪。他的瞳孔很黑,鼻梁很高,唇瓣透著健康的粉。我盡量跟他保持著距離,碎發(fā)落在他臉上,下意識用指腹蹭去,被柔軟細膩的觸感嚇得猛地收回手。
“怎么了?”班默的聲音還在變聲期,有些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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