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做的,只不過是每周一次──甚至到後來,每周兩次──撥出一、兩個小時,有時候多出幾分鐘,陪你念書我甚至不敢恬不知恥地說那是「指導。」
所謂的「家教,」不過就是自恃「早你幾年出生」的事實、多你一些年月的讀書經(jīng)驗與積累、b你先一步通過大學入學測驗的檢驗,又b旁人更幸運些,成功錄取世人眼中的「名校?!?br>
什麼「名校?」不過就是一張A4大小的學歷證明而已。
也不過就是靠一張無法兌現(xiàn)「成就」的一紙畢業(yè)證明,讓我能充當你的家教,害你得浪擲近兩年的青春歲月──奉獻給一位一事無成的廢物青年,一個迄今無法達成「年收百萬」、在同儕面前抬得起頭的有為青年──噢不,我現(xiàn)在的薪資連全臺勞工的年收中位數(shù)都只能靠加班與斜杠賺取綿薄額外收入來勉強達標。
我只是個沒用的廢物。
我很抱歉;你該值得更好的人──起碼,在準備考試之外的領(lǐng)域,值得更好的男X,陪你一起追求卓越。
如果像我這種「凡骨」的匹夫有資格教你這些無關(guān)痛癢、出社會也沒助益的知識,也只不過是我碰巧掌握考試技巧,而剛好當年在試場正常發(fā)揮,拿到該拿的分數(shù)罷了;只不過是我早你出生十年,并且花了大量時間研究學測考題──考試的時候恰好出現(xiàn)我有充分準備,也有充足信心,能答對的題目罷了。
我很抱歉:我的應(yīng)考經(jīng)驗不足以助你一臂之力,讓你隨心所yu、一試就上理想中的T大醫(yī)科。
芮凈,落榜不是你的錯;錯的是我:因我當年也沒能考上醫(yī)科──只能卑鄙地考上較冷門的科系,混進T大校園,假冒T大生。直到現(xiàn)在,唯一能拿來騙自己「有所成就」的,只能科系前面的T大──這種冒牌的學歷證明,只能兌換文組畢業(yè)生的微薄薪酬,以及容許我繼續(xù)存在於雙北市區(qū),承租一間堆滿雜物後不到一坪多、日照嚴重不足的雅房,如三線鼠般委屈吐息著;同一群等同前途渺茫的文組同儕,呼x1著臟空氣與忍受都市的喧囂。
芮凈,是我虧欠你:是我讓你高二到高三的這兩年的心血──一切努力付諸東流。如果現(xiàn)在能切腹謝罪,我愿意在沒有介錯的情況下,將自己的腹部橫切剖開、將腸子與內(nèi)臟都掏出來以示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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