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恩已經(jīng)連續(xù)好幾天六點多就醒來了,這段日子他總是做著同一個夢,他夢見自己身處一個悠長的走廊里,走廊被柔軟的云朵籠罩著,金粉一般的陽光從四面八方透進來,灑在腳下的路上。
這條走廊像是通往天堂的階梯,他一邊沿著階梯行走,一邊能夠聆聽到心底有個明顯不屬于他自己的聲音在告訴他:“走吧孩子,走到這條路的盡頭,推開那扇門,再往前就是極樂世界了。從今往后,你將不再會憂心和痛苦,走吧?!?br>
希恩每一次都會穿過云霧和陽光,走到走廊的盡頭,走到那扇鑲著金邊的白色小門前面,可是,每當(dāng)他準(zhǔn)備伸手去推開門時,夢總是到這里戛然而止。
今天,當(dāng)他的手即將觸碰到走廊盡頭的門時,又一次不出意外地夢醒了。與前幾天不同的是,他今天醒來時意外地感到口干舌燥,于是他沒有翻個身繼續(xù)睡去,而是準(zhǔn)備從臥室里出來,去廚房接點水喝。
他披上一件大衣,打開夜燈,覺得這點微弱的光芒都十分刺眼,索性關(guān)掉,僅僅借著手機的光看清眼前的東西。寒冷的風(fēng)穿透過緊閉的門窗吹進屋內(nèi),希恩不禁打了個寒戰(zhàn),凈水機中有現(xiàn)成的熱水,他便用熱水順手泡了一杯無因咖啡。
客廳里埃德蒙輕微的鼾聲傳進了希恩的耳朵,他雙手捧著那杯暖乎乎的咖啡,輕手輕腳地來到客廳,停留在埃德蒙熟睡的沙發(fā)旁,看著埃德蒙的睡顏。希恩放下咖啡杯,動作輕緩地坐在沙發(fā)的一角。
多看看吧,以后就沒有機會了。希恩還清楚得記得,第一次和埃德蒙同床共枕,事后他也是這樣躺在埃德蒙身邊盯著他,看了他好久好久,他喜歡用指尖去戳埃德蒙的下唇,而埃德蒙就躺在那里,一動不動,任由他戳。
希恩從十幾歲開始,陸陸續(xù)續(xù)地見識過無數(shù)男人,可他永遠忘不了他和埃德蒙的第一次,因為外面的男人們,誰也不像埃德蒙這樣,明明自己沒有經(jīng)驗還生怕會讓自己有半點不舒服。
那時候自己年輕,誤以為埃德蒙就是他命中注定的可以包容他一輩子的愛人,他可以讓他一輩子活在童話里,于是他的“年輕”和“懵懂”像猴面包樹那樣無限生長,即使罪惡也自以為是地認為他會覺得可愛。希恩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撫摸起了埃德蒙的臉頰。
埃德蒙睡得很沉,并沒有被希恩的這點小動作弄醒,當(dāng)希恩觸摸到埃德蒙短短硬硬的胡茬時,他的心忽然一陣絞痛,像一個玻璃花瓶被摔碎在地上,他鼻子酸酸的,有種想哭的感覺。
希恩的腦海里閃過一幅畫面——那天晚上,爸爸殺死了媽媽,他心驚膽戰(zhàn)地逃出家門去找埃德蒙,埃德蒙得知緣由后,心疼地將他抱在懷里安慰:“好了,沒事了,好孩子,今后我會好好照顧你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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