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普勒教授打了個響指,臉上露出贊許的笑容,艙燈一晃,他的影子拉長了,“考古,需要的不只是知識,更要有近乎天馬行空的想象力。那兩具骸骨不是冰冷的數(shù)據(jù),而是兩個迷失的靈魂。只要邏輯上能自洽,就值得我們?nèi)デ笞C?!彼D了頓,語氣變得深沉,眼睛盯著窗外雷暴肆nVe的天空。
言明陷入了沉思,普勒教授是他極為敬重的導(dǎo)師,盡管兩人經(jīng)常拌嘴抬杠,但在學(xué)識的廣度和深度上,言明深知自己與他相b,仍有云泥之別。此刻,機艙又是一陣劇烈的搖晃,像是被無形的手猛拽了一下,他下意識攥緊了扶手,指關(guān)節(jié)都發(fā)白了。雨水從艙頂?shù)牧芽p里砸下來,一滴正好落在他的手背上,冰得他一激靈。他r0u了r0u手腕,口中卻只含糊地“嗯”了一聲,掩飾著內(nèi)心的震動,全神貫注地傾聽著教授那總是能另辟蹊徑的見解。窗外,閃電像鞭子cH0U打著云層,照亮了下方那片無邊無際的綠海,雨點砸在舷窗上,模糊成一片水幕。
普勒教授似乎很滿意言明的專注,他閉上眼,享受般地向后靠在椅背上,雙手十指交叉置于腹部,椅子吱呀一聲抗議了下。他緩緩說道:“文明本身是cH0U象的,其發(fā)展不僅是科技的進(jìn)步,JiNg神層面的構(gòu)建同樣不可或缺,兩者相輔相成。”他頓了頓,睜開眼,目光深邃地掃向言明,胳膊肘不經(jīng)意碰了下座椅扶手,“你想想,古埃及的法老們靠太yAn神維系帝國,古希臘有奧林匹斯眾神,瑪雅人崇拜羽蛇神……這些JiNg神支柱,不是擺設(shè),是把散沙捏成鐵板的膠水?!?br>
言明對世界文明史也算有所涉獵,聽到這里,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身T隨著飛機一晃,趕緊扶住膝上的地圖。他再次感受到,普勒教授之所以能在考古界聲名卓著,絕非浪得虛名。
他的思緒不由飄回了在美國攻讀“文字鑒別學(xué)”的時光。正是因為普勒教授那門“古文字辨識”的選修課,兩人才結(jié)下不解之緣。
思緒被一聲驚雷拉回現(xiàn)實,雷鳴震得牙根發(fā)麻。言明看著身旁在風(fēng)暴中依舊泰然自若的教授,心中五味雜陳。正是這個男人,將他從故紙堆中拉進(jìn)了真實的歷史謎團(tuán)里,讓他一次次與Si神擦肩,也一次次T驗到探索未知的極致魅力。他深x1了口氣,艙內(nèi)空氣混著雨水的cHa0Sh味,讓他鼻子一酸。
此刻,言明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沉甸甸的烏云壓得更低了,天地間一片昏暗,幾乎如同深夜。只有在云層翻滾的縫隙間,偶爾有利劍般的閃電劃破黑暗,短暫照亮下方翻滾的綠sE林海。密集的雨點瘋狂地敲打著機身和舷窗,聲音大得幾乎蓋過了引擎的轟鳴,像無數(shù)小石子砸在鐵皮上。飛機在狂風(fēng)中逆行,每一次顛簸和搖擺都讓人心驚r0U跳。言明不安地掃視著機艙內(nèi)部,駭然發(fā)現(xiàn)幾處接縫竟已開始滲水,冰冷的雨滴正沿著艙壁滑落,如不祥的預(yù)兆,滴答滴答落在地板上。他心里開始默默詛咒起普勒教授——每次跟他出來都沒好事!他趕緊從座位下m0出個空水瓶,堵住最近的一個滲水點,水花濺了他一手。
“言明先生!”耳機里傳來飛行員西門夾雜著電流的吼聲,背景是引擎的低吼和雨刷的刮擦,“風(fēng)雨太大了!能見度很差!你確定還要繼續(xù)飛往龍那彎嗎?”西門是砂拉越本地的加央族原住民,四十七歲,經(jīng)驗豐富的前空軍飛行員,飛行記錄超過一千小時。他的聲音聽起來像在咬牙切齒?!拔覀兪遣皇窃摽紤]先返航?等天氣好轉(zhuǎn)再說?”
不等言明回答,普勒教授已經(jīng)探過頭去,對著通話器問道,聲音穩(wěn)得像在喝下午茶:“西門,我們現(xiàn)在距離龍那彎還有多遠(yuǎn)?”他一邊說,一邊用袖子抹了把濺到臉上的雨珠。
“正常情況五十分鐘到一個小時,”西門立刻答道,喘息聲重了些,“但現(xiàn)在逆風(fēng)這么強,時間只會更長!教授,你這是在玩命!”
普勒教授卻異常冷靜,嘴角甚至帶著微笑的弧度,他低頭迅速掃了一眼膝上的地圖,手指在上面滑動著,紙張被他的汗?jié)n弄Sh了:“嗯……山脈在這里……龍那彎……森林……有了!”他抬起頭,眼睛瞇成一條縫,“我們可以不直接穿越山脈,向西南方向飛,繞過這片最茂密的森林區(qū),然后再轉(zhuǎn)向東北。那邊有一些零星的村落,實在不行,可以嘗試緊急迫降。西門,你是老手,這小彎道,對你來說小菜一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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