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故人來

        鄭恒舟返回巡撫衙門，逕自去見劉大人，卻在走道遇上宋師爺。「恒舟兄，劉大人與人議事，吩咐不得打擾。咱們到偏廳去談?！箖扇说降闷珡d，鄭恒舟將錦衣衛(wèi)阻擾辦案之事說了。兩人參詳片刻，不得要領(lǐng)，只有先等巡撫大人出來再做打算。鄭恒舟乾了壺茶，心浮氣躁，總覺坐立難安，便請師爺代為覆命，又要出門查案。便在此時，有衙役進(jìn)來通報，說衙門口有人來找總捕頭。鄭恒舟跟了出來，一見門外之人，喜出望外，攤開雙臂迎了上去。

        「小師弟！」鄭恒舟展顏歡笑?！肝迥瓴灰?，你長這麼高了！」

        「大師兄Ai開玩笑，五年前我都二十啦，哪里還能再長？」門外之人笑道。點蒼小師弟姓毛名篤信，一身青衣布袍，作書生文士打扮，相貌白白凈凈，滿臉祥和之氣，若非背上背把長劍，實在不像武林中人。鄭恒舟不涉江湖，不過平日好與丐幫幫眾結(jié)交，江湖閑事倒也略知一二。毛篤信年輕氣盛、急功好義，下山出道至今雖只四年，卻已在江湖上闖出響亮名號，人稱「書生劍」。二師弟柳乾真雖為點蒼掌門，卻因修習(xí)勁蒼訣而晚了兩年下山，是以毛篤信成名還在柳乾真之前。

        二十年前，點蒼派上代掌門柳成風(fēng)突然絕跡江湖，其後十余年間，武林中再也無人提起點蒼，不少人都認(rèn)定柳成風(fēng)早已身亡，點蒼派就此滅了。直到六年前，鄭恒舟告別師父，下山游歷，世人方知點蒼絕技尚有傳人。然而鄭恒舟下山不到一年便即投身公門，武林中人都說他貪圖功名，自甘朝廷鷹犬，恥於與其為伍，不屑提起此人。是以他武功雖強，江湖上卻默默無聞。至於他為何要進(jìn)衙門當(dāng)差，武林人士不明緣由，他自己師門中人卻都心知肚明。

        鄭恒舟牽著毛篤信來到衙門對面的保來樓，上樓點了一桌酒菜，說要為小師弟接風(fēng)。毛篤信道：「大師兄，我這次是為了辦事路過保定府，一會兒就得趕走。只是想我人都到了保定，不來拜會大師兄可不行。師兄，這五年可想煞小弟了?！?br>
        鄭恒舟道：「我也一直心系師門，只是一來公務(wù)繁忙，cH0U不出空回去；二來之前惹了師父生氣，我也沒臉回去。師父他老人家可好？」

        「師父功力深厚，百病不侵，身T自然是好的。這幾年我跟二師兄行走江湖，四下尋訪名醫(yī)靈藥，想給師父治腳，不過沒有頭緒。」毛篤信嘆了口氣，又道：「其實師父也知道大師兄當(dāng)年投身公門都是為了二師兄。當(dāng)年之事，師父氣早消了。大師兄幾時有空，還是回山拜見師父他老人家吧？」

        鄭恒舟點了點頭，并不答話。過了一會兒，輕嘆說道：「師父半身不遂二十年，說要治好，談何容易?！惯@時跑堂的過來上酒菜。鄭恒舟夾塊紅燒r0U放到師弟碗里，說道：「聽說你這幾年行俠仗義，著實做了不少好事。丐幫之人談起書生劍毛篤信，那都是豎起大拇指夸贊的！」

        毛篤信微微低頭，臉紅笑道：「大師兄快別說笑。別人胡夸也就罷了，在大師兄面前，我這點微末道行又算得了什麼？」

        鄭恒舟搖頭：「武功高低尚在其次，最重要還是看你功夫用在什麼地方。你行俠仗義，名聲自然響亮。不然，大家怎麼不來稱贊我？再說，我有五年不聞恩師教誨，武功早已停滯不前，說不定你功夫已然強過我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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