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點點頭,準備扶我走出巷口,我從他的鏡片里看見了那條依舊平凡而美好的街。
云幾乎都散了,天sE一片湛藍,即使被錯結(jié)的電線切割得四分五裂,yAn光卻依舊耀眼,午風徐臨,燈籠隨之搖擺,半開的窗口傳出嬉鬧聲,尋常的午后,美好正在行進。我回頭看著舊公寓,鐵皮屋在視野里逐漸縮小,或許是天氣太熱的緣故,地表開始浮動,四周的建物接連失去了基座,巷道變成了河,隨著蒸騰的熱氣載沉載浮地飄在街廓的邊陲上。在惡意蔓延的巷道里,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浮躁,但沒有人會在意,因為對整座城市而言,這只是一塊局部的感染,而且還是在一個毫不起眼的部位。
兩天後,小駱告訴我,我的尿中根本沒有任何毒物反應(yīng)。
我請了兩個月長假。
在這兩個月里,我每隔十天就會收到一張照片,然後當晚做一次噩夢,那是我在四樓書房幫林巧筠注S的照片??凑掌?,作噩夢,看照片,作噩夢,我不知道自己會被這張照片挾脅到什麼時候,也不知道噩夢什麼時候才能停止。我感覺自己就像個被秘密通緝的兇手,走在路上,每張迎面而過的臉都能看穿我曾經(jīng)幫林巧筠注S,彷佛我的大腦是透明的,里頭的記憶是ch11u0的,即便回到老家休養(yǎng),情況仍舊沒有好轉(zhuǎn)。
這張照片總讓我想起那天臨走之前,李威健對我說過的故事。
他說,老婆過世之後,他就常帶弟弟去夜市撈金魚,一次二十元的那種。一開始買紙糊的網(wǎng)子,但下水沒多久就破了,老板深諳經(jīng)營之道,連破了兩三次之後就會建議家長改用鐵網(wǎng)撈魚,讓小孩撈個夠本。雖然鐵網(wǎng)的價錢高得多,但每個孩子都會因此撈得很開心,很有成就感,而且一次還能撈足十分鐘,看到金魚不斷被送進塑膠桶根本都樂昏頭了。此時老板則會在一旁擊節(jié)鼓噪,聳恿家長再買一輪,只不過時間一到,最後不管撈了幾只,全部都得丟回魚池。
人總是會被假X勝利給樂昏頭。
但有些拿鐵網(wǎng)的孩子會耍賴。他們捧著塑膠桶,看著快滿出來的魚,以為自己勝券在握而無法接受事實,因為老板很惡劣,事先并沒有告訴他們最後必須把魚通通丟回魚池,撈得再多也一樣,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就得物歸原主。
我唯一做錯的,就是挑到一個惡劣的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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