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骨頭洗凈、汆燙，姜片拍裂，檸檬最後才準(zhǔn)備。莉亞處理卷心菜，把菜絲泡在冰水里，讓它們「站起來」。她說這是她剛學(xué)會的詞，讓蔬菜站起來。很像她。

        湯開始小滾，她把火轉(zhuǎn)到最小，側(cè)耳聽那種「咕咕」聲。「有些語言沒辦法寫在紙上。」她說。

        「b如？」

        「湯滾的聲音。和有人在廚房走動，地板響的聲音?！?br>
        我想起今天的商店街、刨冰的刀擦冰聲、老板娘喊秋刀魚的嗓門。那都是語言的一種，我以前不覺得。

        她把檸檬薄薄切片，最後才放進(jìn)湯面，一片一片像小小的太yAn浮著。房子里的味道一下子疏朗起來，不是清潔劑的乾凈，是院子風(fēng)的乾凈。

        阿姨傳訊息說晚餐前能回。爸爸說開會晚點。莉亞看了我：「那我們先留兩人份在鍋里，另外兩人份裝保溫瓶嗎？」

        「嗯。今晚你是現(xiàn)場指揮?！刮野彦伾w蓋回去。

        她點點頭。等湯關(guān)火，她用勺子試了一口，舌尖嚐到酸時眼睛睜大一下——那個表情跟她第一次吃桃子差不多。「這個味道，不會讓喉嚨擠緊。」她像在發(fā)表一個實驗結(jié)果。

        我盛兩碗，端到餐桌。她把玉子燒版本2切得整整齊齊，斜面上能看到細(xì)小均一的氣孔——電子秤派上用場。她等我先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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