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事后來被你聽見了，你就跟個小Pa0仗一樣抱著石頭沖過去，砸破了二狗子的頭。你指著他們鼻子罵，罵他們不要臉，罵得他們?nèi)液脦滋於疾桓页鲩T……那時候，你才那么點(diǎn)高?！?br>
        “還有那次，我?guī)屯趵虾┘倚尬蓓?，他賴了我的工分，我沒說話。你知道了，直接沖到他家院子里，把他家腌菜的缸子砸了一個大口子，站在院子當(dāng)中，說他黑心爛肝，欺負(fù)老實(shí)人，那嗓門吼得半個村都聽見了……他后來，還是把工分補(bǔ)給我了……”

        他一樁樁，一件件，說著那些陳芊芊自己可能都早已遺忘在歲月角落里的久遠(yuǎn)往事。都是她如何為了他這個“沒用”的哥哥，像個潑婦一樣去跟人拼命，去罵街，去維護(hù)他那點(diǎn)可憐巴巴，用一次次忍讓換來的“安寧”與“自尊”。

        起初，陳芊芊只是覺得煩躁。

        這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他說它g什么？是想用這些過去的小恩小惠來抵消他如今犯下的滔天大罪嗎？他以為她還是那個什么都不懂的h毛丫頭？可笑。

        她心里的恨意堅(jiān)不可摧，這些不痛不癢的往事，不過是往墻上扔幾顆石子，連個印子都留不下。

        她蜷縮在被子里，冷冷聽著，甚至在心里盤算，等他說完了，她該用怎樣刻薄的話來回敬他，讓他知道他如今做的這一切，早就把他過去那點(diǎn)微不足道的“好”給糟蹋得一g二凈了。

        可是，聽著聽著，她心里的那份篤定開始動搖。

        他的聲音太穩(wěn)了，穩(wěn)得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那些被他從記憶的塵埃里翻出來的畫面，太過鮮活。扎著羊角辮的小Pa0仗，因?yàn)樽o(hù)著悶葫蘆哥哥而叉腰罵街的樣子，穿著碎花布衫的小姑娘，為了幾分工分就敢去砸人家醬菜缸子的潑辣勁兒……那些都是她，是她自己都快要忘掉的，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陳芊芊。

        是啊，她都快忘了，自己曾經(jīng)那樣不管不顧的保護(hù)過他，在他高壯木訥的外殼下，也有過這樣一個需要她保護(hù)的懦弱少年。

        為什么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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