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問:“你就這么怕死?”
陸懸短促地笑了一聲:“江喻救了我一次又一次,如果他拼盡全力地救了我的命,我卻選擇自殺,無異于一種背叛,他會恨我一輩子,說不定還會把我從墳里刨出來燒成灰,揚到海里。如果二十年后我真的把他害死,那我一起死就是。你不是說我們骨子里都是瘋子嗎?沒錯,打個賭吧,用我和江喻的命來賭,就賭你說的未來不會發(fā)生。贏了我跟他白頭偕老,輸了我跟他一起死?!?br>
陸懸攤開手:“謝謝你講的兩個故事。我要走了,我會活著去見他。如果你還想找我的麻煩,請便?!?br>
男人沉默地站在原地,顫抖著又抽出一根煙來,這是最后一根??諢熀械粼诘厣?,被風“骨碌碌”地吹走,他點燃最后這根煙,在風中迅速燒完,掉落的火星點燃草地,火焰很快就熊熊燃燒起來。在長時間的沉默過后喃喃道:“我買過戒指,他不要。”
火焰燎到他的褲腳,起了一陣煙,他卻沒有動。第二個故事是假的,第一個故事卻是真的,那是他再也不可能挽回的結局。每當看到陸懸那張和自己一樣的臉,他總感到深深的厭惡,所以殺意漸起。
陸懸走了,轉身穿過火海間的小徑,走向遠處逐漸崩塌的出口。
男人坐在火海中目送他離開,他沒有告訴陸懸,他其實見過這個世界的江喻,那天在試驗場里,江喻天降一般憑空出現(xiàn),卻在他抱住的瞬間消失。憑什么他可以擁有江喻,而自己什么也留不?。?br>
說什么拿命來賭,明明跟自己一樣,都是自私自利、偏執(zhí)到底的瘋子,也許唯一的不同就在于,他的喜歡從頭至尾堅定不移。
當陸懸離開這個空間,大火燒盡一切,天上忽然下起雨來,焦土中的野草迅速冒頭,天空變得湛藍,微風徐徐撫摸著灰色的墓碑。男人從兜里摸出一盒嶄新的香煙,一邊點燃一邊走向無邊曠野。
……
病房里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陽光從窗外投射在病床上,分割出陰陽兩塊,心電圖平穩(wěn)地跳動著,除此之外沒有任何聲音。江喻坐在床邊凳子上,目不轉睛地盯著陸懸的臉。過了一會兒醫(yī)生來查房,說他情況很穩(wěn)定。江喻問他什么時候能醒,醫(yī)生卻沒有給出明確的答復。
于是江喻又坐回凳子上,繼續(xù)盯著他看。三天前醫(yī)生說十二小時就能醒,結果沒醒,直到現(xiàn)在都找不到不醒的原因。
不是說去爺爺家嗎?為什么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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