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個迎娶了書香之女的莽漢武夫？”

        文官們的面色變得不太好了——武將本來就不討喜，而一個文將的女婿則更加不討喜。

        有明一代，文將的下場一般都不是太好，致仕回家善終者不多，因為這些本來是進士的家伙在當了統(tǒng)兵之人以后，身上也多出了文官所不喜歡“唯結(jié)果論”，即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作風。

        自漢以來，文官和武將最大的爭論和分歧，其實就在儒家一統(tǒng)思想界之后出現(xiàn)的到底是“仁”好還是殺光以絕后患比較好，文人當然選擇仁，要以圣人教化教導(dǎo)蠻夷，使之歸順華夏，而武將則認為別那么麻煩，還費時費力，直接一刀殺了干干凈凈，絕了后患，多好。

        總而言之，武將領(lǐng)兵作戰(zhàn)，和文官的施政原則在根本上是不相容的，大多數(shù)文官以中庸之道為處世原則，而武將則注重取得實效而不避極端，長年的戎馬生涯已使這些文將養(yǎng)成與文官截然不同的氣質(zhì)，因此文將集團與文官集團產(chǎn)生不可調(diào)和的矛盾，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然而文將集團身上也有文人特有的清高孤傲的氣質(zhì)，看不起文化素養(yǎng)普遍不高的武將，因此在武將集團抱團以求生存的時候也得不到武將集團的幫助，從而成為了里外不是人的典范。

        再加上文將往往功高，使得很多人嫉妒，也不注意處理關(guān)系，所以就造成了往往孤立無援的境地，急流勇退已經(jīng)是好結(jié)局之一了。

        綜上所述，這是一個蕭如薰自己都很清楚的問題——楊兆的人際關(guān)系并不好，尤其是在京城文官集團里的關(guān)系并不好，所以把女兒嫁給同為延安老鄉(xiāng)的延安蕭氏做個土財主土皇帝的媳婦兒反而更好。

        總體來說，楊兆并不是多看重蕭如薰的才華，期待蕭如薰光耀門楣之類的，武將在這個時代無法光耀門楣是社會的共識，楊兆自然也明白。

        然而在孤立無援的境地之下，唯有靠攏武將集團，把女兒嫁給武將，得到武將集團的友誼，從而得以安然在南京養(yǎng)老致仕，還抽空助學，養(yǎng)養(yǎng)名望，期待在未來的某一天可以幫助自己的女婿和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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