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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五十章文治

        “姐夫,這些個詩作里,哪些是你做的?”捧著哪本因為不同時空而抄襲得肆無忌憚的超厚的冊子,談瑋蒔呵呵笑著問道。

        這本冊子里的內(nèi)容,要是完全披露出去,足夠把整個春南文人圈震懾個三年五載抬不起頭來,足夠摘掉哪怕是按照春南標準所說的東平是文治荒漠的帽子,足夠讓一打一打的東平年輕士子聲名鵲起。但是,直到現(xiàn)在,談瑋蒔都沒有下決心將這本冊子里的內(nèi)容披露給哪怕最盲目聽從她的話的青年士子。本來,這本冊子就是給她備用的。用不用,怎么用都在她。而其實并不太支持她用這本冊子里的東西去作弊的葉韜,在這冊東西的引言里親筆寫了一段話。大體的內(nèi)容是每個地方因為不同的環(huán)境,文化發(fā)展也必然是不同的。以為自己這里的文化必然是正統(tǒng),以為別的地方類似自己這里的都比不過自己,不類似的都是歪門邪道,都是蠻夷之行擾亂教化本來就是一種愚蠢的行為,兼聽則明,偏信則暗不僅僅適用于為人適用于官場,也同樣適用于文治的領域。

        談瑋蒔也曾親自到奔狼原,聽過那激蕩人心的手鼓,浪漫悲壯、言辭美麗動人的英雄史詩,看到過東平風格的,原來中土風格的,云州和北方部族風格的,波斯風格的,法蘭克風格的,希臘羅馬風格的各種各樣的繪畫和雕塑,也曾因為對戲劇的興趣而接觸過大量的地方戲和形式只能說是簡陋的演出……談瑋蒔在文化上的眼界比春南那幫文人,尤其是那幫迂腐的老夫子開闊得太多,也就尤其能立即葉韜所說這些話的意義。

        而且,在和黃序平之類地東平著名文人、史學家之流的深切溝通之后,談瑋蒔還了解到了包括司徒黃序平在內(nèi)的不少東平文人的憂慮:全面認為春南的文治鼎盛的局面是唯一標準,實際上存在著否定東平特有風格危險。東平和春南完全不同。歷史不同,發(fā)展方向不同,民風不同,實際上黃序平等人都認為春南的那種以文治壓制武功,文章寫得花團錦簇就能當官的氛圍實際上造成了現(xiàn)在春南地兵力疲弱,將領怯戰(zhàn),官員缺乏專業(yè)知識和技能。東平從幾十年前開始學習春南而建立的各種文治機構(gòu)不能說是沒有作用,但如果片面發(fā)展。卻會影響到東平的發(fā)展,尤其是會逐漸削弱東平百姓那種理智、彪悍、昂揚向上,充滿朝氣的風骨。

        能夠?qū)⑽闹魏蛧\,政治等等方面的因素聯(lián)系起來考慮,能夠有著多種多樣風格的作品可以鑒賞,有著同地區(qū)的不同種類不同受眾的藝術(shù)門類可以相互借鑒,又有著豐富地文化、藝術(shù)領域的項目的運作經(jīng)驗,就算現(xiàn)在談瑋蒔反穿越回去。只要有過得去的運氣,談瑋蒔都能成為名噪一時的藝術(shù)掮客了。而在這個時代,談瑋蒔有地,更多的則是疑惑。這種疑惑讓她不斷思考,又不斷將自己的思考寫成一篇篇的各種文章。到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攢下了厚厚一本冊子,里面地很多想法、觀點,已經(jīng)超出這個時代很多了。到了現(xiàn)在,談瑋蒔覺得。應該把自己的這些想法和人討論和人交流,就動了出版一本書的念頭??墒紫龋?,這樣一本書是不是有價值,又是不是能引起別人的興趣。在將書稿交給寶文堂書局的編撰室之前,她還是覺得,把書交給葉韜看看比較好。

        談瑋蒔不擔心書會被出版學術(shù)類作品標準極為嚴格的寶文堂書局編撰室否定。她可是東平的公主,這個地位就決定了不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更別說編撰室里從上到下林林總總地人選。由她推薦提拔的就有一半,編撰室的主要負責人申丹更是為了她不惜故意去找葉韜的碴。她更不擔心等書印出來之后沒人叫好?,F(xiàn)在,她可是東平年輕士子心目中的女神。哪怕她出版一本書里面的內(nèi)容是“你是豬”重復一萬次還不加標點,一樣會有人挖空心思地為她想出種種冠冕堂皇的解釋,將這樣一本書說的是古往今來少有地佳作。等談瑋蒔這些年來資助地學子們的地位越來越高,這種必然會無視她地缺點,越發(fā)神話她的傾向就會越發(fā)明顯。但談瑋蒔此刻,需要的卻不是吹捧。

        問題是。最理想的審讀者就是葉韜。而談瑋蒔當想到要將自己的種種思慮,哪怕都是些嚴謹理智不過的思路。也忍不住覺得有些……有些想證明些什么。她交給葉韜審讀的厚厚的一堆文稿里,她故意地夾了些其他東西,比如她沒好意思發(fā)給葉韜和她姐姐的信件,比如她隨意涂抹的詩詞和佚句。而她更是挑選個很好的時間,捧著葉韜和談瑋馨交給她的那本充滿了瑰麗無比的作品的冊子,監(jiān)督著葉韜來讀這些東西。不時就葉韜和談瑋馨的那本“歷代詩詞文賦精選”里的東西問葉韜,倒是讓葉韜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了。

        “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或者你可以隨便猜?,F(xiàn)在,我倒是希望你能把這些東西全發(fā)下去,一人一首,去嚇嚇春南人。那就都有了署名,都知道是誰做得了。而且,你想讓誰做就讓誰做,那多好?”葉韜苦笑著說。

        “嘿嘿,”談瑋蒔輕松地說:“一旦讓人知道了就是大丑聞啊。不過,姐夫,你和姐姐怕什么呢?怕名氣太大嗎?反正大家都知道你是天下第一名匠,還是個至少算得上能干的將軍,是胸有錦繡的封疆大吏,還是開一代風氣的史學家,對了,還有那個群學也得掛在你的名下。而姐姐呢,大家都知道,還沒有姐姐做不成的生意。別的商人只是賺錢,姐姐在經(jīng)營的可是錢本身了。……反正名氣那么大了,再張揚一點又怎么樣呢?為什么寧可讓別人去出這個名?”

        “除了當那個天下第一名匠,其他的……說實話我還真不在乎。尤其是當了云州經(jīng)略使,連抽空去一次工坊都要算好時間。這一次,陛下讓我來春南,至少看起來還算是有收獲??傻任一氐皆浦荩鞎缘霉し荒沁叄芯吭耗沁呑兂闪耸裁礃幼?。再說了,我們再出名,又能怎么樣呢?并不能讓這個世界變得更美好啊?!比~韜有些自嘲地說。

        “至少也沒變得更壞吧?!闭劕|蒔呵呵笑著。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葉韜嘆道。

        “這一句你們寫進這冊子里沒有?”談瑋蒔不失時機地輕輕刺了一下。葉韜也只有苦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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